人物:張承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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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光宗皇帝鑒成箴(1189年) 南宋 · 陳亮
四言詩
五閏失馭,偽主僭竊,綱常絲棼,宇縣瓜裂。
干戈日尋,湯沸火熱,元元憔悴,無所存活。
藝祖勃興,天為民設(shè)。
受命之日,兵刃不血。
痛茲版圖,尚爾割截,丙夜不安,往就普說。
獨立門外,沖冒風(fēng)雪。
謀定戈指,莫我敢遏。
首往揚州,重進(jìn)誅殛;
旋征澤潞,李筠就殺。
復(fù)掩湖南,保權(quán)力屈;
爰取荊南,繼沖悚懾
一鼓孟昶,蜀城斯拔;
徂征嶺南,劉鋹面縛。
馳使江南,李煜踧踖;
傳檄吳越,錢俶納國。
十馀年間,憂慮危慄,頭若蓬葆,雨沐風(fēng)櫛。
東征西伐,天下始一。
解兵脩貢,降王在列。
施褲麻鞋,緣布衣褐。
訓(xùn)練六軍,法度陛級。
太宗繼之,乾乾夕惕。
親征河?xùn)|,督勵士卒,人百其勇,城無全堞。
下詔寬赦,繼元乃伏;
收復(fù)漳泉,洪進(jìn)屏息。
真宗嗣之,二祖是法。
契丹來寇,人心業(yè)業(yè)。
決意親征,俯從準(zhǔn)策。
親御鞍馬,躬秉黃鉞。
白旄一麾,王師奮發(fā)。
我氣既盈,虜氣斯竭。
稽首請和,干戈載戢。
譬以禍福,實賴臣弼。
于皇仁祖,善繼善述。
未幾元昊,在西復(fù)悖。
謀臣勇將,連年討伐。
邊民既困,國用亦乏。
厥后智高,忽爾猖獗。
南嶺東西,擾擾數(shù)月。
以時討平,狄青之力。
靖康之難,言之汗浹!
二帝北巡,狼窠熊窟。
沙漠萬里,風(fēng)霜冽冽,胡塵撲面,驚弦慘骨。
國祚若旒,孰任其責(zé)!
賴有高宗,克紹前烈。
匆遽渡江,心膽欲折。
皇天降監(jiān),風(fēng)濤安帖。
所至成市,暫都于浙。
顏亮兇燄,震撼六合。
投箠采石,意謂無越。
幸而倒戈,自取夷滅。
壽皇履位,求賢如渴。
崇事高宗,孝心尤切。
二十八載,終始無缺。
高宗上仙,哀號哽咽。
四方來觀,其容慘怛。
王業(yè)艱難,坦然明白。
今王嗣位,祖宗是則。
無湎于酒,無沈于色:色能荒人之心,酒能敗人之德。
以宰相為腹心,以臺諫為耳目;
以將帥為爪牙,以尚書為喉舌。
登崇俊良,斥退奸蘗。
勿謂天高,常若對越;
勿謂民弱,實關(guān)治忽;
勿俾禍起于蕭墻,勿使患生于倉卒;
私賞以格公議,勿私刑以虧國律
勿侮老成之人,勿貴無益之物;
勿妄費生靈之財,勿妄興土木之役;
勿謂嚬笑之微而莫我知,勿謂號令之嚴(yán)而莫我逆。
盡孝乃明主之治,論相乃人主之職。
圣言不可侮,人心不可咈。
傾耳乎公卿之言,游心乎帝王之術(shù)。
勿謂和議已成而不慮乎遠(yuǎn)圖;
勿謂大位已得而不恤乎小失。
當(dāng)效禹王,寸陰是惜;
當(dāng)效文王,日昃不食。
勿效夏桀,瑤臺瓊室;
勿效商紂,斮涉剖直。
如履薄冰,深虞沒溺;
如馭六馬,切虞奔軼。
勿謂微過,當(dāng)絕芽蘗
勿謂小患,當(dāng)窒孔穴。
左右前后,當(dāng)用賢哲。
王惟戒茲,民罔不悅。
草茅作箴,敢告司闕
敕使為唐患,忠唐獨有君。
晚知王自取,誤殺老監(jiān)軍(右十嬖)
對策天墀遂擅場,蟾宮獨步姓名香。
長安馬上看花興,具慶堂中衣錦光。
祖冢想高三尺土,賓筵迭獻(xiàn)萬年觴。
弟兄滿座雙親樂,最合厭厭到夜央。
英英竹林伯(阮籍與侄阮咸。為竹林游。),嶷嶷王家楨。
冰壺納秋月,古松蒙寒霙(雨雪雜也。)
和氣陽春盎,苦操堅金錚。
躅襲曾閔芳,血盡皋柴聲
提命若依圣,就造盡秤程。
行可弟游夏,樂亦顏為兄
有言(有德者必有言。)自難塵,吐出皆粹精。
奇騖陋眩俗,不大叩鏗鍧。
風(fēng)流隱陶白,不免安石嬰
旌寵輝西山,九皋難藏鳴(公之廉白。出于自然。有人知之畏。而以清白吏。褒升正憲階。西山夷齊之清。終必升聞。不可掩其聲也。)。
屬昔剖心日,懷襄安足驚。
身猶一風(fēng)葉,義何難舍生
矧茲饒利舌,天地日喧嚶(此言年少當(dāng)柄。議論紛亂也。)。
嚅唲做周孔,弦矢皆溝坑
絲色隨染異,玉質(zhì)愈剛貞。
獰飆被橫放,干折枝猶爭
補(bǔ)綴銷潛機(jī),忠貫金天晶。
謹(jǐn)選登范策,慮深商山迎
盤霄嘆彀羽,擲土甘瓊瑩。
赫日燭霿霧,迅怒回霆轟。
俞咨夔契入,四罪虞庭清。
山立(記。山立時行。)鎮(zhèn)囂躁,決濫觀天成
膏雨化時物,聲色初難名。
始遇魃相病,為功知莫京。
堂堂獨樂叟,去來時屯亨。
不憖悼元祐,奪速悲黎氓
龍亡?鱔舞,柱折渠侖傾。
有識顧相視,暗憂何煢煢。
喬木尚典刑,家訓(xùn)貽生平。
約律極慎可,略過常遇誠。
階樹荷繩削,謬許推深情。
彌留失痛呻,見我神爽明(21)。
思之五內(nèi)裂,哀淚衣巾盈。
⑴ 皋魚道哭。高柴泣血。公之誠孝。出于天性。遭胡簡公喪。三年廬墓。不到家。
⑵ 耳提面命。退之賦。得圣人而為之依歸。
⑶ 斤十謂之衡。衡有半謂之秤。十發(fā)為程。十程為分。
⑷ 公平生不為夸大語。嘗因論人??辉?。若生夫子之門。顏,曹雖不可及。未知游,夏何如耳。若使公游圣門。德行可垺游夏之徒。而安貧之樂??蔁o愧于顏子矣。
⑸ 禮記。善待物者如撞鐘。叩之以小則小鳴。叩之以大則大鳴?!鸸娢?。高雅絕俗。而以為不必為。旋作旋棄。含鏗鍧之音。而不大發(fā)也。
⑹ 謝安妻見安辭退。曰。大丈夫不如此。安掩鼻曰??植幻鉅?。公嗜酒恬退。似陶令,白傅。而終不免軒冕之來逼也。
⑺ 燕山朝。誅殺士林。如紂剖賢者之心。言橫被之濫。如水懷山襄陵也。
⑻ 燕山朝。公以嘗諫宮禁秘事。系逮極酷。斧锧已具。公顏自若。及減死杖流命下。獄官皆賀。被同鞠者失喜。公色不變。仰天良久曰。從此訣老父矣。權(quán)岐亭同獄見之。心甚服之。每言不已。○公嘗又從容與安老。談?wù)摴沤袷隆H栽?。臨亂守死易。公之自許如此。后來不變素守也自剛。
⑼ 卜居篇。喔咿嚅唲。以事婦人乎。言強(qiáng)笑語也。
⑽ 直如弦。死道傍。出漢書。○語。直哉史魚。邦無道。如矢。
⑾ 淮南子。墨翟見練絲而悲。為其可以黃可以黑。
⑿ 年少用事。耆舊皆擊去。公嘅憤。論之不少變。
⒀ 時壺位缺。異說鼓眩。人聽頗惑。士論紛囂?;ハ嗯跑?。且有陰持蚌鷸。圖覬非分。公時為貳公。唱議府中。獻(xiàn)范祖禹選立謹(jǐn)四之策。請擇閥閱禮法之家有窈窕樛木之行。以儀一國。由是國本再搖而安。謂先事圖防。慮深于招四皓也。
⒁ 詩。尚之以瓊瑩乎而?!鸸珖@憤時事。大忤時輩。謝病解機(jī)要。杜門不出。言童騃登而瓊瑩棄也。
⒂ 書。地平天成?!鸷杖换嘏?。肅清淆濁。公乃入相。如決汎濫。而觀天成也。
⒃ 京。大也。左傳。莫之與京。○公之為相。守成鎮(zhèn)靜。無大措置。人但見朝野寧謐。人不知為公之功。公卒之后。漸值多事。人始思公。
⒄ 詩。不憖遺一老?!饤罹U薨。上深悼之曰。天不使朕致太平。何奪我楊綰之速。○溫公用舍。關(guān)元祐,熙豐之進(jìn)退。溫公薨。調(diào)停之說作。南止亭祭公文曰。公之風(fēng)槩。晉宋間人。求古名相。孰可比諸。唐有樂天。宋有君實云云。
⒅ 東坡祭歐公文。譬如深山大澤。龍亡虎逝。舞?鱔而號狐貍?!鹎鰺ā?/div>
⒆ 公自律甚嚴(yán)。于人亦少可。然遇物。略其細(xì)過。歡然必以誠。
⒇ 謝玄為叔父安所器曰。子弟何預(yù)人事。欲使佳。玄曰。如芝蘭玉樹生階庭爾。言公有與許之深情也。
(21) 公在疾彌留。常呻痛不絕。見我則言笑如平常。似不曾呻痛者。侍者怪問。公曰。與侄語。神氣醒爽。自不覺有痛也。
我圣上即祚之初。徵召耆哲。以彰鼎新之政。時則有若芝峰李公。杜門畿村。上首起之。數(shù)年擢為冢宰。且將相矣。一日公公退。暴風(fēng)疾殆不興。公之季子大司成敏求上疏。言臣兄圣求方任全羅監(jiān)司。乞遞職歸救父病。上憫然許之。馳遣宣傳官。諭令母待代急歸。且命御醫(yī)診治。藥餌悉出內(nèi)局。踰月竟不起。戊辰臘月二十六日也。訃聞輟朝。吊賻祭有加。明年二月。葬楊州西山先兆次。太常議謚曰文簡。以二子從勛。追贈領(lǐng)議政。兼帶如式。按狀。公諱睟光。字潤卿。芝峰號也。李完山國姓。恭定大王子敬寧君謚齊簡公諱??。公之五代祖也。高祖諱稙。牟陽君。曾祖諱承孫。仙槎君。祖諱??。河?xùn)|君。世以宗籍受封??贾M希儉。始由科目顯。其季父神堂君諱禎。無子子之。忠藎事兩朝。歷揚中外。卒官兵曹判書。后以公之從勛。贈領(lǐng)議政。妣文化柳氏。封貞敬夫人。淑哲賢明。有士行。以嘉靖癸亥。生公于長湍之衙舍。生有秀質(zhì)。端愨異凡。判書公鐘愛特甚。不煩提誨。吐口成章。一日令作雪詩。對曰。庭前有月松無影。檻外無風(fēng)竹有聲。聞?wù)唧@以為神童。十六。中進(jìn)士初試。華聞彌大。己卯。判書公捐館。哀毀逾制。服闋。又中初試。時栗谷主文柄。見公制。獎詡不已。許以狀頭。壬午。登進(jìn)士。乙酉。捷別試選槐院。戊子。薦入史局。自奉教例升典籍殿中。庚寅。歷正言、戶、兵曹佐郎知制教。差圣節(jié)書狀官。還拜黃海都事禮曹佐郎。復(fù)自正言。選入弘文館。為副修撰。移司憲府持平。用薦拜吏曹佐郎。公不喜馳逐名途。白沙李公深相敬服曰。今世之士。絕意榮進(jìn)而得銓郎者。李某而已。俄因事罷。即敘為校理。還吏曹。壬辰倭寇至。中外大震。適罷官居家。慶尚防禦使趙儆。辟公為從事。旋念大夫人在堂。謂公獨子。當(dāng)免從軍。公以為平日食君祿。圖報之謂何。卒有難。乃欲規(guī)避耶。即謝大夫人。馳至嶺外。隨防禦使。前后交戰(zhàn)。未嘗不在行陣。朝廷敘公為修撰。久乃聞大駕西播。大夫人避兵北地。又防禦使與湖南官軍合陣敗績。公獨立干戈中。君親阻絕。方寸已亂。而裁以大義。匹馬奔問龍灣行在。即拜副校理。九月??厥杵蛟L老母存亡。上教曰。變后北關(guān)。聲問不通。李某可充使號。宣諭德意。兼察本道事情。遂差宣諭御史。踰嶺抵明川。得拜大夫人。是時北路被奸民煽詿。爭先款賊。殺長吏據(jù)城邑。拘執(zhí)兩王子。道路阻梗。變且不測。公馳入軍中。制檄文諭以逆順禍福。聞?wù)吒袆印7磦?cè)革心。義旅益奮。一路大定。癸巳。復(fù)命。三拜持平校理、獻(xiàn)納、歷弼善掌令執(zhí)義。上劄條陳十弊。隨駕還都。庶事?lián)屓?。辭令沓委。到手急就者。多資于公。甲午。參鞫逆賊宋儒真。錫廄馬。承宣缺命。并擬資未準(zhǔn)。超拜同副承旨。升至左副。常兼承文副提調(diào)。乙未。拜右承旨兵曹參知。丁外艱。丁酉制除。拜右承旨大司成。差分戶曹。管餉湖南。即日拜辭。上察其羸毀。特命勿遣。以進(jìn)慰使朝京。戊戌。還朝。五為左右承旨。三為禮兵參議。己亥。拜吏曹參議。時搢紳傾軋。西崖柳相、完平李相。相繼去位。公陳病自免。歷兵曹參議大司成大司諫。群小百計撓公。至投無名書。公不為動。控辭有曰。賢相去朝。國事日非。遂遞。辛丑。再為副提學(xué)??夹9盼闹芤?。又與儒臣同校周易諺解。連有錫馬之命。詔使顧崔之來。選差都司迎慰使。道病遞還。宣廟冊繼妃。禮多簡省。公上劄請行廟見一節(jié)。癸卯。拜諫長兵議副提學(xué)。校正史記纂。又賜廄馬。拜吏曹參議。時相欲以無賴子侄。驟通顯路。公持之不許。群臣上請尊號。公獨不肯。積不安。力丐外。得安邊府使。以病罷還。丁未。敘牧洪州。逾年棄歸。庚戌。宣廟祔禮成。以都承旨進(jìn)加嘉善。為禮曹參判。連拜諫憲長。皆即辭遞。光海世子服章未降。差奏請副使。使旋加階嘉義。拜大司成副提學(xué)。光海用術(shù)士李懿信言。欲遷都交河。召宰臣雜議。公率堂僚上劄。斥其妖誕。言雖不用。事遂寢。光海追崇所生。遣使請冊命于中朝。公上劄極論其非禮。不報。癸丑。再除都憲。皆不拜。時爾瞻等嗾死囚起大獄。殺永昌夷國舅。囚系先朝耄彥。斥逐殆盡。將謀廢西宮。公義不染跡。逍遙散秩。以避禍機(jī)。四年中。一拜大司成同知成均館事。強(qiáng)起一謝而遞。至丙辰。出為順天府使。躬率以教。民悅而從化。豎穹碑以頌清德。秩滿乃歸。斂跡畿莊。默坐蝸室。盛暑不開戶。家人唯聞警欬。拜大司成、兵曹參判、詔使迎慰使。皆不就。光海舉公及崔瓘、鄭曄名。教曰。秩高宰臣。當(dāng)此主辱之日。偃息郊畿。無意陳力。人臣之道。果如是乎。公疏陳病憊不任狀。壬戌。又舉公及鄭曄名曰。一切不仕。未知其故。并令招集。備局啟請令代言。懇諭招來。觀察使申文勸駕。勢甚敦迫。禍且不測。公不少撓。暫至京即還。癸亥反正初。拜都承旨弘文提學(xué)大司諫、吏、工曹參判。甲子適變。上南狩。輿病扈駕。還遷大司諫。用其勞。進(jìn)階資憲。制大妃王冊文。特加正憲。四拜大司憲。歷左右參贊同知經(jīng)筵春秋館事工曹判書。上劄陳懋實十二條??|縷萬馀言。人以為中興第一封事。上優(yōu)批略曰。所陳無非至言格論。嘉卿愛君憂國之誠。敢不服膺力行。丁卯。奴賊猝逼畿、黃。三宮移駕江都。世子受委南下。上命老病朝臣任便隨往。時公之長子以政官。名在分朝。次子為養(yǎng)。方任林川。所親多勸公往南。公毅然曰。人臣一息尚存豈。敢避危就安。遂赴大朝。拜大司憲。時賊退。百度草創(chuàng)。后進(jìn)多務(wù)紛更。公常言天下本無事。遵先王而過者。未之有也。今屢經(jīng)喪亂。人心靡定。當(dāng)持寬恕。傅以平法。不可擾也。還都。再授大司憲、知中樞府事、左右參贊。戊辰。拜吏曹判書。公素不喜權(quán)柄。恒戒盛滿。至是三辭不獲命。則上章乞解者凡五。而圣意益注。公曰。吾以職死矣。遂扶病就職?;仲t路社倖門。疏郁滯清品流。尤以考績?yōu)橹?。人不敢干私。位著一新。輿論翕然。公兼局無多。同僚瞯公不赴政。循例除公為惠民提調(diào)。蓋以公多病。幾以便醫(yī)藥。公連劄懇辭。得遞乃已。即此亦衰世罕見。及疾革。諄諄口中語。恒以未即釋重為疚。應(yīng)受雇直。戒家人無納。持操之潔。不變于死生之際又然也。公天分自高。不待師承。清明在躬。志氣精詣。莊重溫雅。不露圭角。少好觀書。諸子百家。無不領(lǐng)略其宗旨。晚悉屏去。專精圣學(xué)。嘗著學(xué)戒以自嘆曰。一落科臼。遂為文字所誤。虛度半生。思欲洗滌舊習(xí)。以求向上工夫。而日暮途遠(yuǎn)。難望有成。是知進(jìn)德修業(yè)。須在早年云。戊辰元日。著自新箴曰。人茍得新。雖老維新。老何由新。維學(xué)能新。遂以是年觀化。人始知公平日省治之功。至老不懈也。常曰。簡以制煩。靜以制動八字。終身服膺云。論議正平。不事交游。人不敢加以標(biāo)榜。雖世論乖張。危機(jī)屢發(fā)。而公自超然于文罔之外。一室圖書。整襟端坐。終日穆然。未嘗見其惰容。雖家人孺子。亦未嘗加以褻語。恒謂人之處世。遇多少逆境。茍為所動。殆不勝其苦。唯當(dāng)物來順應(yīng)。不為所役。本源澄澈。微瀾不起。外慮不入。夢境不煩云。性又明審。裁鑒精到。人邪正言是非。事后當(dāng)成敗。瞭然如燭照。無毫發(fā)差。世業(yè)本清貧。賢夫人又棄世。家益旁落。而性儉素。泊然無所嗜好。食無兼味。坐無完席。衣見故絮。處之晏然。人有服美者。憮然不樂。人亦自愧引去。遇寡姊如事慈。撫養(yǎng)諸侄。備盡恩義。親黨之窮無告者咸歸焉。公一生沈潛。翰墨自娛。文出六經(jīng)。詩學(xué)盛唐。沖澹雅麗。自成一家言。門路既正。深得作者之風(fēng)。十年閑廢。著述甚富。凡遇無聊不平。必于詩發(fā)之。三聘上國。吟灑不倦。嘗與安南、琉球使臣。遇于帝京。雖重譯不通。同文相感。見公之制。無不稱頌。珍莊歸國。家誦戶詠。詫謂日本被擄人曰。你知朝鮮有李芝峰乎。其詩見賞于海外如此云。所著詩文三十二卷。采薪雜錄、讀書錄解、警語雜編各一卷。秉燭雜記、剩說馀編、升平志各二卷。纂錄群書五部二十五卷。芝峰類說二十卷藏于家。夫人安東金氏。都事大涉之女。淑哲端莊。配君子無違德。生于丁卯。卒于乙卯。得年四十九。公悼其早歿。摭嘉言懿行。自為志而藏之墓。墓在西山。與公同塋。舉二男一女。男長圣求。吏曹參判。次敏求。右承旨。俱以文行為世名臣。女適承文正字權(quán)儆。參判娶舍人權(quán)昕女。生四男二女。男尚揆、同揆。女適承文正字李一相。馀幼。承旨娶同知尹暉女。生二男一女。男元揆、重揆。女適申昪。權(quán)儆生三男。躋、跡、趾。既葬。公之二孤以狀屬余曰。凡與我先子。交而有文者。惟子在。敢徼惠一言。以不朽吾先子。噫。余之交公將五十年。自布衣至卿相。初持一心。白首莫逆。恒務(wù)晦斂。恥于近名。用若不欲盡其有。言若不能出諸口。而及觀其發(fā)施于事者。其才有不可及。其義有不可犯。其守有不可奪者。斯固天得。而得之學(xué)力者尤多。九原難作。吾誰與歸。遂為之銘曰。
惟氣之灝,惟質(zhì)之美。
公稟其全,粹然不滓。
養(yǎng)之以恬,積其和平。
如春之溫,如玉之貞。
發(fā)為文章,煥乎風(fēng)猷。
試之經(jīng)濟(jì),學(xué)與才優(yōu)。
色舉危朝,超然機(jī)阱。
蔚際昌期,終始自靖。
槩公平生,稽古之力。
鼎席詞壇,朝望咸屬。
盛名之下,能全者難。
存順沒寧,益見其完。
惟不大施,施之于辭。
曷云不施,雙璧在茲。
歷觀自古帝王之定大業(yè)戡大亂者。必有厖臣碩輔出而為之左右。惟我昭敬大王即位之二十六年。日本大勢兵。乘我不備。遽陷三都。時則有以左參贊居憂在廬次。特起為兵馬都元帥。乃能維持危險。弘濟(jì)艱難。竟贊中興偉績者。其人為誰。姓金。諱命元。字應(yīng)順。系出慶州。新羅大王金溥之后。有諱稛。佐我康獻(xiàn)大王。策佐命勛。封雞林君。即其六代祖。祖諱千齡。魁進(jìn)士及第。官至直提學(xué)。考諱萬勻。司憲府大司憲。娶順興安氏縣監(jiān)尊義之女。生二子。長慶元。文科節(jié)度使。季即公。生于嘉靖甲午。中戊午司馬。辛酉。及第。直學(xué)都憲及節(jié)度公。皆狀元及第。而公亦屢占解魁。竟中甲科探花。人稱狀元家。例授直長。即選玉堂為正字。升著作博士。李梁秉國。公與節(jié)度。俱被斥罷。梁敗命別敘。教曰。玉堂闕員。以金慶元兄弟擬差。即拜副修撰。出入正言、獻(xiàn)納、持平、直講、校理。充書狀官。還拜修撰。戊辰。巡按咸鏡道。條列山川形便防備事宜??讨呱金^壁。以持平召還。道拜鐘城府使。進(jìn)階通政。爪滿。移東萊府使。蓋欲試之邊遠(yuǎn)。將以大用也。自判決事刑曹參議。又出為羅州、定州牧使。旋拜義州牧使。特加嘉善。言官論其驟升。宣廟教曰。將為節(jié)度使之人。不可改也。無何。果自義州。移鎮(zhèn)兵閫。踰年。入為戶曹參判。出為全羅監(jiān)司。朝廷方議以監(jiān)司兼全州府尹。公狀啟辭職。且言府尹沈義謙有才局。請以自代。論者以為非藩臣所敢言。請罪之。上只命追問。即日赦出。拜漢城左尹京畿監(jiān)司兵曹參判。甲申。超資憲為咸鏡監(jiān)司。還拜刑曹判書都總管。丁亥。拜右參贊。倭寇陷鹿島。以公為都巡察使。賊退。移拜平安監(jiān)司。復(fù)為刑判畿伯左參贊。兼知義禁。參鞫鄭汝立。錄勛封慶林君。升正憲。辛卯。丁大夫人憂。壬辰變初起。復(fù)為巡檢使。未久。拜八道都元帥。大駕西遷。都人大潰。公墨衰臨戎。退守臨津。召集散兵。設(shè)柵防灘。形勢稍張。賊不敢遽逼。公亦按兵不動。朝廷疑其持重。遣使督之。諸將渡江。遇賊伏大敗。申硈、劉克良皆死。公馳到津口。收馀兵左次。及賊陷平壤。公駐劄順安。賊游騎日來斧峴。公晝夜不離行陣。衣不解帶。分布諸將于要害。以扼賊路。以衛(wèi)行在。賊不敢西。天將史儒輕進(jìn)而敗。一路大震。皆言賊兵且至。時大駕方駐灣上?;蛘埞綀笮谐?。公止之曰。少待的耗非晚。俄聞賊毋動。軍佐咸服。防禦使金應(yīng)瑞知朝廷戒進(jìn)兵。屢牒請戰(zhàn)以試公。公惡之。手署依牒施行。巡察使李公元翼在傍愕曰。公何不稟于朝而徑許戰(zhàn)耶。公不答。既而。應(yīng)瑞出兵。徘徊不見賊而還。公亦不之問。但私謂李公曰。此子心腸不直。慎勿輕信。李公吐舌。癸巳。天兵來援。公策應(yīng)周旋。動中機(jī)宜。天將倚而為重。每戰(zhàn)必咨問。公引天兵薄賊窟。多方以撓之。賊窮蹙宵熸。松都、漢京。次第收復(fù)。車駕還京師。公亦病。辭遞元帥。歷判戶、禮、刑、工四曹。參鞫宋儒真。進(jìn)資崇政。丁酉。賊再猘。公還拜本兵兼留都大將。明年。升崇祿。為邢軍門接伴使。迓于義州。辭遞兵判。己亥。復(fù)授。庚子。特除左贊成。俄薦拜冢宰。銓注公平。黨議自息。公論韙之。居數(shù)月。鼎席缺。宣廟教大臣曰。金命元寬厚有容。白首勤勞王事。予欲卜相如何。僉議咸允。即日拜右議政。明年。升左轄。又明年壬寅。卒于位。春秋六十九。自始疾至卒。醫(yī)問交道。禮葬高陽大慈山酉向原。太常議易名之典。危身奉上曰忠。思慮深遠(yuǎn)曰翼。贈謚忠翼。公娶清州韓氏戶曹正郎綰之女。領(lǐng)議政效元之孫女也。賢有婦德。生三男四女。男長守愷。無后。次守仁。出后于節(jié)度公。生一男一女。男南挺。女適黃坤載。次男曰守廉。益山郡守。生一男女。男南重。禮曹參議。女適正言沈東龜。女長適縣監(jiān)南復(fù)始。生子鎮(zhèn)。縣監(jiān)。次錫。參奉。次銑。文科海州牧使。次女適宗室文城君健。生子始、林、正。女適縣監(jiān)具仁基。次女適崔尚鎮(zhèn)。生男茂義城縣令。公資稟凝遠(yuǎn)。器識寬平。自幼已有大人氣度。中心樂易。與物無競。平居未嘗有疾言遽色。內(nèi)無城府。外絕修飾。其于榮辱得喪。一切付之膜外。官雖高。家益旁落。性儉素。居處飲食。翛然如寒士。然遇客必置酒。傾倒肺腑。和氣藹然。敦睦出至誠。奉養(yǎng)外舅。如事父母。少受業(yè)于退陶門下。學(xué)易頗詳敏。先生嘉之。許以大器。貽書勸學(xué)問。既以詞華。名擅場屋。釋褐即選玉堂。八年經(jīng)幄。恩遇日渥。自巡按還。委公邊事。知其有將相才也。北憂虜則公北。南急倭則公南。衡人物掌邦政。非公不可。則公入判兩銓。宣王化鎮(zhèn)邊民。非公不可。則公出秉閫鉞。國家以公輕重者殆四十年。及其忠勞著于中外。望實孚于朝野。則金甌之卜。乃出于特簡。此尤異數(shù)也。領(lǐng)相李公恒福。以詩語去位。公于筵中。竭誠陳辨。讒者欲并擠之。公不以介懷。人服其量。早習(xí)兵書。頗事弓馬。而不以將才自任。庭對之文。寓興之詩。傳誦膾炙。而不以詞翰加人。其韜晦又然也。噫。公蒼皇受命于國事已去之后。以烏合獸駭之卒。當(dāng)舉國滔天之賊。徒以忠義。感發(fā)士心。遮遏賊勢。卒能協(xié)助天兵?;謴?fù)疆土。國之中興。其誰之力歟。而終身不掛于口。嗚呼。公真長者也。銘曰。
偉哉忠翼,遇我先王。
擢自經(jīng)幄,歷試邊疆。
經(jīng)營內(nèi)外,績?nèi)找月 ?div class="6p211b1" id='poem_sentence_2_1429601_comment'>
豈公盡能,宣廟知公。
逮遭大難,天步艱危。
蒼黃受鉞,才亦何為。
白首戎行,將乎相乎。
只手狂瀾,有國無軀。
槩公事業(yè),天挺之豪。
公不言功,上思其勞。
釋師八路,平步臺樞。
施之斯博,斂之若無。
風(fēng)流篤厚,世莫疵者。
如其將也,如其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