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黃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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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生卒】:1317—1391 【介紹】: 明僧。浙江臨海人,俗姓周,字季潭,名所居室為全室。洪武中詔致有學行高僧,首應詔至,奏對稱旨。詔箋釋《心經》、《金剛經》、《楞伽》,曾奉使西域。深究胡惟庸案時,曾遭株連,太祖命免死。后在江浦石佛寺圓寂。有《全室集》。
補續(xù)高僧傳·習禪篇
宗泐。
臺之臨海人。
字季潭。
別號全室。
八歲從訴笑隱學佛。
十四薙落。
二十受具。
洪武四年。
住徑山。
太祖高皇帝。
徵江南有道浮屠。
師應召稱旨。
命住天界。
上。
丕建廣薦法會。
于蔣山太平興國寺。
宿齋室。
卻葷肉不御者一月。
服皮弁搢玉圭。
上殿面大雄氏。
行拜獻禮者三。
詔集幽爽引入殿。
致三佛之禮。
命師升座說法。
上臨幸。
賜膳無虛日。
每和其詩。
稱為泐翁。
十年冬。
詔師箋釋心經金剛楞伽三經。
制贊佛樂章。
丁巳。
奉使西域還朝。
授右街善世。
因命育發(fā)。
將授以儒職。
師姑奉命。
至發(fā)長。
上召而官之。
師再辭求免。
愿終釋門。
上嘉嘆從之。
賜免官說以旌其志。
相城道衍。
負奇志。
搖膝高吟。
傍若無人。
師每正色責之曰。
此豈釋子語耶。
學士宋公濂。
嘗贊師像曰。
笑隱之子。
晦機之孫。
具大福德。
足以荷擔佛法。
證大智慧。
足以攝伏魔軍。
悟四喝二玄于彈指。
合千經萬論于一門。
向上關。
如涂毒鼓。
撾之必死。
殺活機。
類金剛劍。
觸之則奔。
屢鎮(zhèn)名山。
教孚遐邇。
詔升京剎。
名溢朝紳。
夙受記于靈山之會。
今簡知于萬乘之尊。
云漢昭回。
天章錫和于全帙。
寵恩優(yōu)渥。
玉音召對于紫宸。
屹中流之砥柱。
轉大地之法輪。
信為十方禪林之領袖。
而與古德。
同道同倫者耶。
后追治胡惟庸黨及師。
著做散僧。
執(zhí)役建寺。
徐察其非辜取還。
復領右善世。
居無何。
以老賜歸槎峰。
渡江示寂于江浦之石佛寺。
師博通古今。
凡經書過目輒成誦。
善為詞章。
有全室集。
行于世。
國初高僧師。
與復見心齊名。
見心疏放。
師謹密。
故其得禍為尤輕。
噫。
亦幸耳。
南宋元明禪林僧寶傳·卷十三
宗泐禪師。姓周氏。臺之臨海人。號季潭。別稱全室。為笑隱?公之望子。歷坐名坊。而赴明高帝之詔。兼領天界住持?;艽笥?。機契宸衷。應旨涉流沙。度蔥嶺遍游西天。通誠佛域。往返十有四萬馀程。皓首還朝。天子嘉其高行。自唐貞觀以來。未之有也。泐生族甚微。父母俱早卒。寄食貧里。貧里不能善之。甫八歲。宿根不昧。趨本郡天寧寺。求佛為師。時笑隱?公。說法其間。泐跪拜于?公膝下。公愛而異之。試以心經。脫口成誦。公大喜曰?;柰净劬嬉?。得度數載。藏文世典。咸貫通焉。?公屢易名剎。泐皆從侍。公嘗問曰。國師三喚侍者。侍者三應。且道。是平實商量。是格外提持。泐遽對曰。何得剜肉作瘡。曰。將謂你奇特。泐便喝。公拈棒。泐拂袖趨去。?公告寂。乃召懷渭曰。吾據者床。四十馀年。尚遺望也。然不盡之案。惟你與宗泐。任之耳泐既還臺。寓云峰。隱紫籜。領天寧。俱以誠愨。淳厚之風。化本生之郡??と藘A信。如葵日也。又僑隱雙徑。時渭禪師。居越之寶相寺。遣使迎泐。泐笑卻之。使再至。僅得遺簡。蹤跡杳然。元末。武林名賢。強泐出居中天竺。雖當烽燧四警之際。而施為壯闊。交接從容。無少長貴賤。皆得而瞻禮之。不減?公說法時也。蓋以中竺經燬。昔繇?公而新。故泐之光闡前績。湖江稱美焉。明初。詔主天界。高帝以慧曇西往之跡未終。欲修之難其人。泐應旨。于洪武丁巳西行。壬戌還朝。復居天界。常入大內。開襟論道。泐留京既久。朝臣黨立。間有嫉之者。泐遂退居鳳陽之槎槎峰。丙寅。帝思泐見。詔歸天界。于是。來往禁廷不容己。廷士建議。以泐于內圣外王之略。無不畢備。請以中順大夫祿。而旌泐。泐引去。至江浦石佛寺示疾。乃喚侍者曰。者個聻。侍者茫然。泐厲聲曰。苦。竟入滅。年七十有四。坐夏六十六。龕歸天界?;鹪〉迷O利。光潤明燦者三十颙。建塔于?公之后。泐之宿愿弘深。辨才無礙。際遇乎佛心天子。常于慈明殿設榻。召問心經樞要。泐窮理顯性。徹果該因。深淺開遮。無機不被。天子默以神會。乃敕箋語流行。爰有御制序文。冠于經首。其訶曰。二儀久判。萬物備周。子民者君。育民者法。其法也。三綱五常。以示天下。亦以五刑。輔弼之。有等兇頑不循教者。往往有趨火赴淵之為。終不自省。是兇頑者。非特中國之有。盡天下莫不亦然。俄西域生佛。號曰釋迦。其為佛也。行深愿重。始終不二。于是。出世間。脫苦趣。其為教也。仁慈忍辱。務明心以立命。執(zhí)此道而為之。意在人皆如此。利濟群生。今時之人。罔知佛之所以。每云法空虛而不實。何以導君子引小人。以朕言之則不然。佛之教。實而不虛。正欲去愚迷之虛。立本性之實。特挺身苦行。外其教而異其名。脫苦有情。昔佛在時。侍從聽法者。皆聰明之士。演說者。三綱五常之性理也。既聞之后人各獲福。自佛入滅。其法流入中國。間有聰明者。動演人天小果。猶能化兇頑為善。何況聰明者。知大乘。而識宗旨者乎。如心經。每言空。不言實。所言之空。乃相空耳。除空之外。所存者本性也。所謂空相有六。謂??诳照f相。眼空色相。耳空聽相。鼻空嗅相。舌空味相。身空樂相。其六空之相。又非真相之空。乃妄想之相。謂之空相。是空相。愚及世人。禍及古今。往往愈墜彌深。不知其幾斯空相。前代帝王被所惑。而幾喪天下者。周之穆王。漢之武帝。唐之玄宗。蕭梁武帝。元魏主燾。李后主。宋徽宗。此數帝。廢國忘政。惟蕭梁武帝。宋之徽宗。以及殺身。皆繇妄想飛升。及入佛天之地。其佛天之地。未嘗渺茫。此等快樂。世常有之。為人性。貪而不覺。而又取其樂。人世有之者何。且佛天之地如為。國君及王侯者。若不作非為善。能保守此境。非佛天者何。如不能保守。而偽為用妄想之心。即入空虛之境。故有如是斯空相。富者被纏。則淫欲并生喪富矣。貧者被纏。則諸惡并作殞身矣。其將賢未賢之人被纏。則非仁人君子也。其僧道被纏。則不能立本性而見宗旨者也。所以本經題云心經者。正欲去心之邪念。以歸正道。豈教之妄耶。朕特述此。使聰明者。觀二儀之覆載。日月之循環(huán)。虛實之孰取。保命者何如。若取有道保有方。豈不佛法之良哉。色空之妙乎。高帝自登極來。潛心性理。與諸禪宿盤桓。無虛歲月也。然于曇泐二公。尤追惜之。蓋嘉其壯志西行。大光圣化云。 贊曰。曇泐二禪師。望重龍河。道欽有國者??芍^一時能事矣。況其利物多方。言言合轍。法法隨根。又以道馀名振他邦。亦空谷而分聲也。昔大覺氏記。像法有從地涌出無數菩薩。順逆行道。護持法藏。人天莫測。今觀二師之蹤跡。無乃是其數乎。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明人,字仲褧。有《詩法》。
明詩紀事·甲簽·卷三十
褧字仲褧,文江人。
田按:仲褧有《寄黃玄之》詩,當亦洪武時人也。
詩見《明風雅》。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明福建福清人,字子羽。洪武初以人才薦,授將樂縣學訓導,官至禮部員外郎。性落拓不善仕,年未四十自免歸。工詩,為閩中十才子之首。有《鳴盛集》。
明詩紀事·甲簽·卷十
鴻字子羽,福清人。
洪武初以薦授將樂訓導,擢禮部員外郎。
有《鳴盛集》四卷。
(《藝苑卮言》:浦長源、林子羽如小乘法中作論師,生天則可,成佛甚遙。
詩藪》:子羽諸體皆工,五言律尤勝。
合處置唐錢、劉不復辨別。
七言律如「珠林積雪明山殿,玉澗飛流帶苑墻」。
「諸天日月環(huán)龍袞,九域山河拱象筵」,「衲經雁宕千峰雪,定入蛾眉半夜鐘」,「云邊夜火懸沙驛,海上寒山出郡樓」。
皆氣色高華,風骨遒爽。
《國雅》:林員外才思藻麗,如游魚潛水,翔鳶薄天,高下各適性情。
廬陵劉子高序其集云。
「已窺陳拾遺之奧,大有開元之風。
」馀所選五言,全佳者如《芙蓉峰》、《出塞送高郎中《、《讀書臺》,其句有「苦霧沈旗影,飛霜濕鼓聲」,似「戰(zhàn)馀落日黃,軍敗鼓聲死」。
又「燈影秋云里,書聲晚磐中」,似「塔影掛青漢,鐘聲扣白云」,并稱警絕,信不在大歷下也。
陳衍《槎上老舌》:子羽詩文,一洗元人纖弱之習,為開國宗派第一。
萬層初,袁太守景從、馬參軍用船,同選十才子詩,雖復精勤,不無掛漏。
如「人分滄海色,江轉白云痕」,「山鐘知寺遠,海月憶家貧」,「落日扁舟去,秋風萬里心」,「重關逢雪度,走馬見星移」,「郢樹侵吳近,淮流入海長」,「古柳垂青蔓,沙河急暮流」,「三軍隨虎竹,萬里度龍沙」,「古戍冰成壘,春湟雪作花」,「溪橋寒吐月,驛樹晚藏煙」,「關云遮越斷,海雨入吳深」,皆五言佳境,何以去之?
又七言如「云邊夜犬鳴沙驛,海上寒山出郡城」,「殘煙野戍聞寒笛,落日楓林見驛梅」,「南粵云來螺渚北,東甌天接虎門蒼」,「蘇小門前人散后,灞陵橋上燕來時」,「江田未熟晴蕪曉,館樹新涼夕鳥喧」,「淮南落木南天盡,江上寒云北雁飛」,「寒山月落青楓晚,野戍霜空白雁晴」,「疏砧舊館空江上,遠火人家積雨中」,「亂山背水孤城晚,獨樹臨關一葉秋」,如此蒼辣警策,亦在所刪,何也?
《少洲詩話》:林鴻寓郡城,洪武中薦授訓導,起拜膳部員外郎。
嘗為僧吟《白蓮》云:「淡月瑤池夜,微風太華陰。
翠翻擎露蓋,玉冷墜波簪。
一洗有為法,應同不染身。
誰能招惠遠,結社向東林。
」又《贈行腳僧》詩云:「朝衡暮復嵩,那識白云蹤。
度磧逢馴象,浮河抗毒龍。
衲經何限雪,山過幾多峰?
年老無筋力,方懷故院松。
」閩當國初,詩法尚沿宋、元之故,至鴻始以唐人音調倡鳴鄉(xiāng)黨,遂為一時風雅之宗。
朱彝尊《曝書亭集》:閩中善詩者,數十才子,鴻為之冠。
十才子者,閩鄭定、侯官王褒、唐泰,長樂高柄、王恭、陳亮,永福王稱及鴻弟子周玄、黃玄。
鴻之論詩大指,謂漢、魏骨氣雖雄,而菁華不足,晉祖玄虛,宋尚條暢,但務春華,少秋實,惟唐作者可謂大成。
然貞觀尚習故陋,神龍漸變常調。
開元、天寶間,聲律大備。
學者當以是為楷式,閩人言詩者,率本之鴻。
《明詩別裁》:閩中詩派以子羽為首,宗法唐人,繩趨尺步。
眾論以唐臨晉帖少之,然終是正派。
田按:子羽詩以盛唐為宗,諸體并工。
論者謂晉安一派,有詩必律,有律必七言,引為口實,亦蹈襲者之過也。
劉子高序《鳴盛集》云:「子羽詩若殷璠所論神來氣來情來者,莫不兼?zhèn)?,天姿卓絕,心會神融。
」子高詩流,其言亦可為定論矣。)

人物簡介

明詩紀事·甲簽·卷三十
敏字漢孟,長樂人。
有《青蘿集》三卷。
田按:漢孟別號盤所道人,林子羽詩弟子,詩在二玄之上,不入十子之列,可謂不幸。
竹《靜志居詩話》謂閩十子外能詩者有林漢孟,而《詩綜》不錄一字。
余亟錄四詩,以補其缺。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明福建閩縣人,字微之。
黃玄皆出林鴻門下,稱二玄。
永樂中以文學征,授禮部員外郎。
嘗挾書數千卷,居長樂高柄家,讀書十年,卒業(yè)盡棄其書,謂已盡在腹中。
為閩中十才子之一。
有《宜秋集》。

人物簡介

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
【介紹】: 清福建永福人,字于莘,一字莘田,號十硯老人。康熙四十一年舉人。官廣東四會知縣。罷官歸,船中所載惟硯石。歸里后生活清苦。工詩,以輕清流麗為時人所稱,七絕尤負盛名。年八十余而卒。有《秋江集》、《香草齋集》。
晚晴簃詩匯·卷五十五
黃任,字莘田,福建永福人??滴跞晌缗e人,官四會知縣。有《香草齋詩集》。許子遜曰:“莘田宦粵有惠政。罷官歸,貧不能自存,而獨耽于詩,清詞麗句,錯落于弓衣羅帕間。七古出入韓、蘇,《棄婦詞》有樂府遺意,五言古《筑基》、《賑粥》諸篇,愷直悱惻,香山之《秦中吟》也。至七言絕句,實兼玉溪、金荃、攀川之辰,有妙思,有新色,有跌宕之致,有虛響之音,一唱三嘆,深情流注于其間,令人悄焉以悲,怡然以悅,黯然魂銷而不自持。”桑韜甫曰:“閩詩派導自二藍、林膳部、高翰籍與王皆山輩,號十才子,力仿唐音。鄭少谷以矯峭變之,而高霞居、傳前邱與屬和。其后,曹石倉、謝小草仍操其土風。君才思滔滔,多師為師,清麗綿芊,而風骨凝然,獨超眾嫭,杰然足振南中風雅之緒?!焙驾榔衷唬骸拜诽锲呓^,秀韻獨出,兼饒逸氣。豐髯秀目,工書好客,詼嘲談笑,一座盡傾。有硯癖,自號十硯先生?!?/blockquote>
清詩別裁集
字莘田,福建永福人??滴跞晌缗e人,官四會知縣。
秋江集詩·序
閩中故多詩人,作者代出,至今日而論詩,則舍吾莘田誰歸哉?莘田弱冠登賢書,高步翰墨場。宦粵之四會,有惠政。罷官歸,貧不能自存,而獨耽于詩,清詞麗句,錯落于弓衣羅帕間。莘田負異才,終日閉門,手一編,自經史子集以及稗官百家,無所不窺。采其菁華,朝涵夕咀,浸灌醞釀于胸中,而于詩日事參會,源流正變間,皎然如辨澠淄矣。性伉直,介然獨立,不能隨俗為委蛇,遇四方才俊為聲勢氣力者所激賞,一時名籍甚,更或挾其一家言,岸然負重望,當世靡不翕然推服以為宗范者,視之蔑如,略不一當其意也。后見余詩而異之,始披數馀篇,意聳然,繼乃遍觀各體歌行樂府,則嘆其風骨興象之超,密詠長吟,一字一擊節(jié),為之斂衽折服,云我當北面。予聞之慚且駴,掩耳而走,蹙然不敢當者累日。昔人云,得一知己,可以不恨。吾何以得此于君哉?至今心搖搖,未能自信,然以為平生之知己,則誠是矣。庚戌,予重至三山,一見定交,相得歡甚無間。蓋相感在風塵外,為世俗交者弗識也。隨手錄其詩相屬,近復數千里寓書,為之細加決擇。七古出入于韓、蘇,棄婦詞有樂府遺意。五言古,筑基、賑粥諸篇,愷直悱惻,香山之秦中吟也。七律以大歷為宗,時得劉、盧、張、李諸家境趣,無題數章,則造義山室矣。至于七言絕句,寔兼玉溪、金荃、樊川之長,有妙思,有新色,有跌宕之致,有虛響之音,一唱三嘆,深情流注于其間,令人讀之悄焉以悲,怡然以悅,黯然魂銷而不自持。詩之感人,一何若是其深乎哉!天地一有情之區(qū)也,詩生于情,故無情者不可以言詩。人生而情具之,固未嘗一日而絕于世也,則是詩之傳也奚疑焉?時乾隆甲戌秋七月,東吳學弟許廷鑅。
秋江集詩·序
閩士多文,尤篤于朋友之誼,蓋其俗厚,而縉紳先生風示使然也。
庚戌、辛亥間,余以新進士觀政閩中,奉大府檄,入參志局,因獲交于編修謝古梅道承、行人劉鄰初敬與二公,學老文鉅,卓冠一時,而分修諸生十許輩,亦復推激風騷,彬彬如也。
顧皆不以余谫陋,見輒投分,若平生歡。
論詩賭酒,往往至夜分未已。
一日,瞥見壁間越王臺詩,磊磊塊塊,如山鎮(zhèn)紙,益以書法疏秀,稱其文章,不覺失聲,詫曰:「是所謂建大將旗鼓,八面受敵者,惜乎阻于地,卒不可得見其人。
」眾笑曰:「公欲見之乎?
旦暮且來。
是籍永福而家會城,詩人黃二者也。
」余聞大喜,就枕不能瞑。
雞三號,即披衣起,步至光祿坊訪之。
莘田方沐,遣僮奴報客,且堅坐以待。
少選,曳革履而出,則見其須眉如戟,瞳子如點漆,面白晰,口若懸河,適稱向者壁間所見、意中所擬之人,遂與訂交。
自是莘田數見過志局,余亦數至其家,歷二年。
每誦其詩,覺胸中輒有長進,蓋余書因謝以變,而余詩因黃以力,朋友之益也。
莘田以康熙壬午舉于鄉(xiāng),屢擯禮部。
中間流寓姑蘇,頗事聲色,不自顧藉,大病而歸。
踰年宰粵東四會,兼攝高要。
高要故領端溪三洞,而莘田有硯癖,喜過其望。
又長于吏干,為上官所器,高要本劇邑,迎刃以解,四會恢恢耳。
風葉雅措,譽聞日隆,遂有忌之者讒于當軸,以懶嫚不親政罷去。
莘田既廢,而嗜硯益篤,家居搆精舍,榜曰十研軒。
招三數密友歌嘯其中,然終以負冤謗,未究施設為恨,故多托于美人香草,繚戾抑塞之音,抑或禪榻茶煙,撫今懺昔,往復折挫,情辭哀到而韻彌長。
方以林鴻、二玄、曹、謝之徒,有過之無不及矣。
別二十年,莘田從子惠成進士,訪余邸舍,袖出莘田詩,且傳命見督為序。
挑燈讀之,大率皆曩所見者,間有所益,亦不多,而其他視舊帙減十之五。
夫與其過而汰也,寧過而存之,如莘田所為,雖剩句小篇,皆有可寶,而芟夷至是,過矣。
昔楊子云悔其少作,德祖非之,韓、杜之詩,后人多求之集外,且須收召廢什,如追逋亡,毋令后人嗟唏也。
且夫百工伎術形骸之役,多以老廢,文士則不然,是故病而猶呻,老而更成。
方余初交莘田,時年才三十有二,而莘田已五十。
今余年視向者莘田之年且過之,則莘田當復益衰。
而古梅由編修累遷閣學,卒官。
鄰初未改官,遽引疾去。
志局諸生十許人中,存者裁一二數。
每從南人訊莘田近狀,輒云黃二丈頗健在,善飲猶昔,貧則有加焉。
而所謂十研齋者已別售移居,聞齋中所貯亦銷磨過半,流光如此,人事如此,豈不痛哉!
謂宜懷人感舊,一寓于篇,而集中踵入者,顧不概見,何也?
毋亦頹然自廢,任其散失,而不自收拾耶?
抑鈔謄簡略,吾見之不廣也?
如前之說,棄者宜藏,如后之說,缺者應補,莘田且以為何如也?
進士惠告別期促,未有以報。
會其年家子李霖村云龍州牧需次吏部,俾附入家郵達焉。
嗟乎!
甲寅之秋,與莘田別洪山橋舟次,且泣且嘆如昨也。
諸公見贈金石文及周彝漢俎,二十年來類為見者偷奪殆盡,而其依依見愛之意,故不忘也。
長逝者不可復作矣,幸而存如吾與莘田、鄰初,或者可復得相見,為茲集中增一老友聯吟之作,此則存乎強有力之天,而非我與君之所敢望也。
錢塘學弟陳兆崙撰。
秋江集詩·桑序
客春予應道山書院之聘,別雷學使翠庭。學使閩人,手條列其鄉(xiāng)之俊哲姓名,盛推黃君莘田,予心異焉。汪徵士槐塘夙游閩,亦向予津津齒君,為是中之鉅才長德,而詩之骎骎及古,匪今所多有。予至之日,即訪君廬,怪石嵚蹲,老藤蟠蔭,烏幾尊敦斑斑然,蕉葉之研,墨氣未乾。君古須眉,啜苦茗,吟其中,兀然山澤之臞也。促席論詩,一見即成衿契。予出戶必詣君,相得如老昆弟。君善病,予亦中海嶠嵐瘴,右臂幾不仁,急辭歸。別君帷榻間,依依不能舍。予酷愛君詩,惜無書人繕錄,君輒舉平生所著作《秋江集》授予,屬訂定。予歸,事箴砭,病良已。秋走南岳,歲暮抵舍。今年江右主濂溪書院,攜君詩行笈中,至是乃得卒業(yè)。閩詩派導自二藍、林膳部、高翰籍與王皆山輩,號十才子,力仿唐音。鄭少谷以矯峭變之,而高霞居、傅前丘與屬和,其后曹石倉、謝小草仍操其土風。君才思滔滔,多師為師,清麗綿芊,而風骨凝然,獨超眾嫭。其繅抒性靈,自溢其清真于灑落之馀,不模陶、韋而合,蓋如其標格,以為聲詩杰然,足振南中風雅之緒,蓋有以見。吾翠庭、槐塘之不輕推許,而名下士之無虛若是也。君掇皮皆真,相對俱見肺腑。自為孝廉,頻上公車,不肯趨徑途,卒蹭蹬不得志。其時長安要津,莫不傾倒君,而持節(jié)嶄嶄如是。牽絲出粵東,強項倦折腰,敝屣一官,固宜而為粥食餓者,不敢出嗟來之聲。舊愛至今在人口,集中惻憫時艱,彷佛元道州舂陵之作,吾有以知君之為政,不負夙昔之志也。既歸田,貧且老,生事益微,風雨獨吟,不問戶外事。而名公之知君者,擁節(jié)至是邦,必式廬,鄭重邀吟唱,陳蕃、昌黎以款接孺子、玉川為華,而二三老成皆童時釣游之侶,琴歌酒賦,相與徜徉于山椒湖溆之間,信足以破岑寂之孤蹤,洽衰遲之清興已。予獨悵不得常與君數晨夕、共賞析,數千里外,聊寫此素心,序而歸之。乾隆丙子季夏,桑調元。
香草箋·序
香草箋者,永福黃先生所作也。先生為名宿,為良吏,而以不善事上官,為所中而罷。既去職閒居,益發(fā)攄為詩,長謠短詠,流傳東南士大夫之口。而是編則皆側辭綺語,曲寫閨房兒女情事,所謂有托而逃,其旨遠矣。昔孟棨纂本事詩,而韓偓創(chuàng)始香奩。六朝靡靡,庾信尤擅宮體。上朔漢魏,張平子同聲,繁休伯定情,盡態(tài)極妍,可謂荒矣。然毛氏之詩,周太史所采錄,玉瑱、象揥、鬒發(fā)見于鄘;荑手脂膚,蝤領瓠齒,螓首蛾眉,倩笑美盻見于衛(wèi);踰園涉洧,適愿相謔見于鄭。而楚詞之佳期夕張,美人目成,其摹繪刻露,殆又甚焉。即謂先生之詩,風人之苗裔,而湘累之別子,奚不可也?蓋君子之于情,不可有所溺,而未嘗無所寄。項籍之千人皆廢也,而泣下于美人虞;蘇武、張騫、班超之著節(jié)絕域,百折不撓也,而擁婦生子;李晟之勛名塞穹壤也,而取成都之營妓以去。彼其人皆英果激烈,立意較然,即刀鋸鼎鑊不足以動其心,而當抑郁無聊之會,顧不能自禁焉。論世者未嘗以為病。先生虬髯猬磔,酒酣以往,縱論古今,事有不可者,擊案憤詫,聲殷墻壁。內行修潔,任氣節(jié),古汲、鄭儔也,豈含睇宜笑者果足以惑之哉?謬悠之說,無端崖之辭,天老素女,藐姑射神人之類,適微其善言道耳。夫水正出為濫,懸出為沃,穴出為氿。香草箋,旁出之氿泉也。萬斛之泉,不擇地而流,覆杯水坳堂,而曰水盡于是焉,是惡足以盡之哉?乾隆焉逢攝提格之歲夏五月日在觜觿六度,平輿后學沈大成學子撰。
香草齋詩·序
昔人多以靖節(jié)《閑情賦》為不類其為人,至梁昭明,則有白璧微瑕之嘆。固哉是言直不知靖節(jié)者。白文公曰:「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感人心者,莫先乎情。」古詩三百,孰非閑情之作?而何獨異于靖節(jié)?其自序不云乎「蕩思慮而歸閑正」,殆所謂佩玉比潔、齊蘭爭芳者歟?吾友黃子莘田,今之靖節(jié)也。其操履純白,襟度沖夷,凡出處去就,無一不與靖節(jié)吻合。而其詩則信如賦中所稱「淡柔情于俗內」「憩遙情于八遐」,尤深契靖節(jié)閑情之旨。嘗出其《香草齋詩》,屬余點定序而梓之。余學識梼昧,烏足以序莘田詩?顧交莘田垂三十載,既稔其為人,而尤篤嗜其詩,往往吟諷不去口。嘗手抄其《香草箋》凡三數過,流沫手胝,竊比于靖節(jié)《飲酒》「聊命故人書之」之義。蓋莘田生平所為詩不下數千首,六十年間,直與放翁埒。最初為《十硯軒稿》,既而有《秋江集》,最后曰《香草箋》。齋前環(huán)植蘭蕙,以顏其齋,即以香草名其集。香草者,沅澧瀟湘之產,騷壇中以之喻美人者也。余一日與吳下詩人許二素園寒夜泛舟吳江,襆被共寢,各記其箋中詩,芊綿婉麗,細膩風光,更唱迭詠,互相擊節(jié),所謂餐五色靈芝,咽三危瑞露,千百年無此逸響。吟聲斷續(xù),與蘆汀過雁嘹嚦上下,樹間棲鶻咸拍拍驚起,而山寺鐘聲已初動矣?!断悴蔟S詩》梓以行者,昉于吾浙大中丞今少司農覺羅雅公,前陳臬閩海,選入《采風集》中,余為作《感恩知己歌》附梓卷末者是也。惜其未見全稿,故所收不多。會余主講鰲峰,仿其義例,增入如干首,屬李君霖村續(xù)梓集內,而卒卒不果。稿存行笥,歸裝攜以自隨。偶一相思,輒開卷如覿。乃莘田書來督序不已。余適讀陶君《擬古詩》,至「日暮天無云,春風扇微和」之章,其言「美人清夜達曙酣歌」極之,「皎皎云間月,灼灼葉中花」,和悅綺縟,置諸玉臺宮體中,幾不復辨,寧獨《閑情》一賦為托鳳鳥而陳辭者哉?因有感于文公之一言,以為古人善閑情者無如靖節(jié),惟《香草齋詩》得其神似非形似。而或者以莘田《無題》諸作,沉博絕麗,酷類義山。涪翁稱「玉溪生之學老杜,不在皮毛間」,余則謂香草齋之擬柴桑,寧復波瀾有二,而奚論夫玉溪?即如集中《吊虞卿》《過樂毅墓》《歌李陽冰般若臺篆書》及《三君詠》等篇,直欲躋韓碑晉石而上之,獨有千古,夫豈后世諸館職挦扯一時號為西昆體者所可同年而語也耶?是則佩玉比潔,齊蘭爭芳,騷雅嗣音,非靖節(jié)之比而誰?請以質之素園,當不以余言為河漢也。遂書以寄之,以當簸揚之糠秕也可。時乾隆甲戌中秋,同學弟會稽傅玉露拜撰,年七十有七。
香草齋詩集·序
往余客嶺南,會閩黃十硯先生亦來重游。余之獲交于先生也,以西蜀王公恕,時則會稽傅公玉露、長洲許丈廷鑅,俱聚羊城,始得快讀先生之詩。久之,王公撫閩,先生歸。次年,傅公來,即去。又一年,許丈將開席鰲峰而公罷鎮(zhèn),先生偕許丈出,送竹崎之江上,月落雞鳴,坐客沾醉僵臥,而先生與公猶擊案畫酒汁,慨然長吟也。自庚申至壬戌,勝日良會,公必迎致先生。其時,余讀先生詩最多。迨后余從晉陵潘公于杭州。戊辰春,潘公自皖移閩,幕府過從,余獲再讀先生詩,又三年于茲矣。今春潘公朝京師,余叩玄亭,先生則出酒飲余,手一巨編曰:「此吾刪存五十年來詩也,盍為我序之?」蓋有喁者、于者、即事者、狀物者、吊陳跡者、懷友者、感逝者、攄愁而惜別者,有得之疾病引枕者,發(fā)之對酒狂歌者,托之美人神仙、眇倩姽婳、惝恍不可即者。源于選,而汎濫于三唐,而回溯于風騷,而得其宗,余蓋至是盡讀先生之詩焉。先生自隨計京師,遍游四方,之齊、之魯、之梁宋,而于吳最久。中宦粵東,不肯阿上官,投劾歸。所至賢士大夫,無不樂從先生游。諸使之來南也,若故相泰山趙公欲薦起,不應。吾吳中丞覺羅雅公,為鋟其詩以傳。王公故齊年,潘公則宿重先生者。此四三公,海內鉅人長德,禮先生若是。先生銜杯論詩外,它無言。覺羅公在閩時,則未一踵其臺門也。世以此益高先生。先生少時猶及見詩人藍采飲,而余田生、謝古梅諸公,則同學弟兄相切劘為詩文。即諸公亦自以為不及也。先生少為才人,壯則為循吏,今為名宿,皎然有顯晦出處之大節(jié),詩故不足以盡先生。而海內慕先生者,驟見先生不得,讀先生詩,如御先生焉。歸昌之片羽,迦陵之一鳴,顧不重哉!回念疇昔,西州墓木已拱,許丈息影久不出,傅公以主鰲峰重入閩,與先生齒俱杖國,飲興吟情,尚若壯少年。而余侘傺失志,發(fā)亦種種白。蓋反覆先生之詩,而益增友朋離合之感也已。
香草齋詩鈔·序
有生知契,由靈府所纏縈,非外物膠合,故堅于金石,曾莫之銷泐。吾嘗謂五倫皆天倫,固統自性生也。文辭之不可磨滅者亦然,非有本元披啟乎?華秀轉瞬,即蕭索可憐,其不廢乎萬古者,中有物焉。歷劫窮塵,欲灰之得乎?曩游閩,得交古君子黃君莘田。尋以疾歸,手其詩不忍釋。君別無副本,即慷慨授予曰:「存子所,勝庋于家?!褂柙唬骸溉f一有水火盜賊何?」君笑曰:「數當水火盜賊,獨能我免乎?」予拜受。既為編定,序而歸之。復掇其尤六卷付剞氏,公諸同好。君之詩如云中環(huán)佩,非人間驚艷可埒。尋恒酬答,一經吐納,輒超絕凡近。其氣體,非特雄長海嶠間,今后有子云,必以予為知言。誦其詩,可想見其人,予豈阿所好哉?乾隆戊寅重三日,五岳詩人桑調元又書。
黃十硯先生秋江集箋注·序
余自束發(fā)學詩,即慕十研先生之名,□門地□,□弗獲執(zhí)贄登龍,然心未嘗不殷殷向往也。壬午,忝登賢書,先生年已八十,重宴鹿鳴,稱一時盛事。而余濫廁小同年之列,始得趨拜下□,晉接之間,獨蒙獎借,遂以外孫女林氏擇而歸余焉。林□□居光祿,余婦翁守振公,乃先生佳婿,其婦母即鄭荔鄉(xiāng)《十閩詩話》所云「莘田二女皆能詩」者。雅派相傳,不惜金針盡度,故至垂老而風情愈壯。家居杖履,常與二女嘯詠香草齋中,□□闌燭跋,灑酒談詩,累累珠貫,聽之令人忘倦。而余亦得幸叨末座,稍竊□欣焉。先生著作甚多,晚年乃自刪定為六卷,其中長篇則浩若江河,小詩則清如玉磬。后生小子,□敢妄贊一詞。然讀其詩而不得其解,與不讀何異?箋注雖詩家末技,而緣典實□知其組織之工,按時地乃曉其寄托之妙,未必非讀詩□一助也。自慚谫劣,不能咀味精深。壬辰歲,因先生得拜謁大中丞寶岡余公。公固與先生道義交者也,平居諷詠《秋江集》,每以無人善作鄭箋為恨,意欲屬筆于余,余不敢受,亦不敢辭,但唯唯而已,然識之心常不忘。越歲,薦主龍巖州新羅書院講席,乃得以課誦之暇,細加條注。蓋起于癸巳,迄己亥,閱七寒暑,始□蕆事焉。特是獨學無友,孤陋寡聞,且家□藏書,一瓻難借,未□有不純不備之憾。是以草創(chuàng)甫就,即庋□巾箱,未嘗出而就正,亦自知鈔胥小技,不足當有識者一噱也。夫十研之名播于海內,豈必因箋注而后傳?獨以余數載苦心,徒成邯鄲學步,且不敢沒先生格外垂青及中丞公諄囑,不忘□□。其所以惓惓不舍□□有待世之君子摘瑕疵,補缺略,庶幾得成完書,則余亦可竊一知半解之細,忝為十研軒獺祭之功臣。是先生未度金針又得廣傳一脈,俾殘膏剩馥沾潤靡窮,□非欣然所厚望哉?乾隆乙巳七月七日,外孫婿閩縣葉夢苓謹識于鳳山官署。
葉松根箋注秋江集·序
禮有之曰:「溫柔敦厚,詩教也?!乖婋m有古今源流之別,而人之深于詩者,常厚其性情。情克篤于君親彝倫之大,發(fā)而為忠孝節(jié)義之經,則其人重有系乎國家,每足以撐持宇宙而垂休烈于青簡。即其見諸緒馀者,亦莫不令人想望其文采,如觀其芳徽,況一脈紹承,能不摩挲手澤,思有以昭茲來許乎?道光己酉之夏,予晤閩邑世職葉公棟國兄弟于友人書館,述其曾祖父松根先生乾隆時為臺灣廣文,遇叛寇戕邑令,乃招集義勇,竭力防禦,踰年竟一家殉難。予肅然心欽之。既而攜先生所注《秋江集》遺稿見示,且囑序焉。夫莘田翁之詩集,傳播于海內藝林久矣。若陳勾山、許素園、鄭荔鄉(xiāng)諸先輩之序論,其稱述詳矣。先生初以壬午鄉(xiāng)科,隨翁重宴,適擇為外孫女婿,故常得親承其謦欬,追陪其觴詠,情義兼篤,俱悉于自序中。且當時余寶岡中丞愛重其才,早相期為黃集箋注。先生因而蒐羅采摭,既脫稿,意猶不自慊,私庋于家,尚欲留待而補訂也。曾幾何時,而先生司鐸鳳山,遂以禦寇殉烈矣。在籍冢嗣,僅獲藏是編,不可謂非幸也。其他所著文稿、吟草及《異聞匯紀》、《詩話解頤》各種,惜皆湮沒于官廨中。由是觀之,古今著述或傳或不傳,亦有數存于其間。如解李詩者數家,今惟王氏之輯注為最善。解杜詩、韓詩者且?guī)资偌?,今惟仇氏之詳注、方氏之箋注為盛行。至于蘇詩之施注,則幸賴有毗陵邵氏得以補其殘缺。若先生樹立于綱常名教之大,義烈彪炳,既已請旌于朝,且襲蔭其后嗣,其可垂諸不朽者,原不藉注詩以傳。而是編亦足見先生平日之篤學,稽古多識,宜風宜雅,其性情之敦厚,早有過人者。茲其賢嗣守戎伯仲,欲校訂以付梓,綿祖澤也,表忠忱也,永孝思也,亦至性至情之所不能自已者也。予生也晚,迂拙性成,株守章句,乃幸與葉君賢伯仲有一日邂逅之緣,得追溯乎鄉(xiāng)先正之流風馀韻。爰敬題篇首,以志仰企微衷,俾讀其書者,猶可想見其人焉。余潛士
香草齋詩注自·敘
蕞爾永,代有聞人,十研翁又增光邑乘矣。翁才高節(jié)峻,能稍自貶抑,便可掇巍科、登膴仕。而僅以孝廉就選令,又竟以縱情詩酒不職罷,世遂以風流名士目之。夫真名士乃風流,非以風流為名士,唐之白、宋之蘇,其較然也。集中《筑基》《賑粥行》,纏綿愷惻,豈詩酒不職者所能為耶?以故,名公卿蒞閩者,爭折節(jié)造廬,翁卒不以困故干以私。此余先君子所以重其人、愛其詩而命余注之也。黃君于岐,勸令授梓,余竊惟翁之才高而能不得展,節(jié)峻至老不少衰。向使翁稍貶抑而掇巍科、登膴仕,必不能深致力于詩。即能深致力于詩,而在官去官,率簠簋不飭,且碌碌無足重輕,其為詩必不能傳后無疑也。今其詩傳矣。讀翁詩者,知翁之品,足繼永之前聞人,而藉以私淑其身,上無負吾君吾學,下無負吾民,余所厚望也,當亦即翁所厚望歟?因于原集外,增入遺編,從陳句山太仆「棄者宜藏,缺者應補」敘言也。集一名「秋江」,茲仍額以「香草齋」,從傅玉笥宮贊「詩卷但留芳草碧,書窗長對遠山青」酬韻也。至于詩之擅名海內,前哲詳序之,余莫能贊焉。時嘉慶甲戌春月,永陽戇窩陳應魁書。
香草齋詩注·序
余己巳年授館于永福嵩口林氏,即耳熟縣治陳君有《香草齋詩注》,聞而未睹也。會陳君亦授館嵩口,一見如舊識,因得晨夕披閱,謂其詳而不略,確而不誣,即慫恿付梓,而陳君尚以未窺全豹,謙讓弗諾。迄辛未夏杪,附書命序于余,余雖谫陋,弗敢辭也。莘田先生詩清麗芊綿,取材宏富,誦習者每以不通曉故實為恨。陳君乃能元元本本,剔抉爬梳,于莘田先生可謂無負,而嘉惠來學之意,亦云厚矣。昔鄭北海箋《毛詩》,殘膏剩馥,猶足沾丐后人,今陳君注得毋類是?嗟乎,余自己巳閱《香草齋詩注》,覈其故實,已十得八九。迄今又三載矣,陳君猶矻矻日蒐羅蟲書汗簡中,迄以成帙。而余再上公車輒報罷,以視陳君,其得失竟何如也?夫注釋之家鮮可傳者,大率荒略掛漏,不足饜心。而所注之書又非膾炙人口,如五味之不可離,此所以不足傳也。若莘田先生詩,為名公鉅卿輩所折服,其行世傳后,無可疑者;而陳君又宣揚羽翼之,則斯集注釋當與先生之詩并壽也夫。侯官學弟黃鳴西于岐拜撰。
香草齋詩注·敘
詩之有注,自顏延年之注阮嗣宗《詠懷》始也。至宋,而李、杜、韓、柳、王、蘇、黃、陳,莫不有注。杜有千家,韓有五百家,以余之區(qū)瞀,尚能摘其紕漏至數十百條,蓋注詩之難也如此。國朝詩之有注者,余知其四,而所見者三,曰《吳詩輯覽》,曰《精華錄訓纂》,曰《曝書亭詩注》;若東澗詩,有錢遵王注,見《讀書敏求記》。底下之書,可用從火,今人亦無從而見之矣。永泰黃莘田先生,風流名士,海內具瞻。所為詩光英朗練,綺密瑰妍,唱在英游之口。東野凡生,鄉(xiāng)曲儇子,子父女母,交口教?,不過《香草箋》而止。其《秋江集》《香草齋詩集》,體理精奧,寄托遙深。樊川之鳳膠,樊南之獺祭,則急索解人不得。幽冥而莫知其原,大父幼孫,朝夕侍問,不能無「無人作鄭箋」之恨。于是注者亦不一家。以余所見,葉教諭夢苓輩,不免舛漏;戇窩逸出其間,網羅散失,囊篋細碎,磊磊明明,條條戜戜,殆可與施德初、任天社、李雁湖暨近代惠松崖、靳介人、楊謙諸家并驅爭先;而非杜詩偽蘇注、蘇詩偽王注諸書所可一斗斛而相量矣。豈非莘田之忠臣,而教諭輩之諍友歟?戇窩初注此書,不下數百萬言,力不能刊刻,刪之又刪,尚得數十萬言,以今春付剞劂。時余在京師,未及契勘,戇窩深以為恨。及歸,戇窩俾余題其首。余曰:「名,公器也,不可以多取。余浪得時名而慳于一第,此亦君之炯戒也?!箲吒C曰:「吾為鄉(xiāng)耋疏通證明,此自邑子之責,非以為名也。陸渭南云:『貴人自作宣明面,老子曾聞正始音?!晃逸呚M以一第為重輕哉?無乃效白文公所云『才高厭小詩』耶?」余曰:「誰敢哉?前言戲之耳?!顾烀湔f以為敘。嘉慶十又九年首秋提月,??海愚弟何治運撰。
香草齋詩注·跋
師仿《杜詩詳注》例注《香草齋詩》,輯成二十卷,刪而為六卷。將付之筑氏,封進而言曰:「師之力可謂瘁矣,刪之得毋甚乎?」師慨然曰:「國朝詩人,竹垞、漁洋外,首數十研翁。今二家各有注,予永人,宜注永人詩。間過從何君岐海,考訂所未詳,迄以開雕。嗚呼,世不乏陶朱,肯以百金之費表揚前烈者絕少,且聞知此事,以為迂與狂矣。予不顧妻子饑寒,黽勉從事,冀以畢予景仰之志。甚恐力不副心,故刪之又刪,至出典有不及標載某書者,或即以是為予病,不遑恤也?!狗鈶质а裕艘蜾浉綆熜蚝?。受業(yè)侄侯封謹識。
香草齋詩注·跋
吾師性質直,不為俗所喜,亦不愿喜于俗。常手錄《香草齋詩》,再三集注,以艱于剞劂,刪之止存六卷,所刪者皆玄圃積玉也。師曰:「予永人,宜注永人詩?!故形堂勌煜拢秦M永所得私哉?永不得私,而吾師私之,私之而又欲公之,其足以羽翼十研翁也至矣。生平著作如《讀左會心》《四書管見》《經濟大略》《戇窩策存》《禮記質疑》《三傳考異》等書,□等將匯其零星漫漶,梓行之于世。受業(yè)侄鋒謹識。
秋江集注·序
作詩難,說詩難,注詩更難。三百篇后,代有作者。因寄所托,各自名家。然括其要旨,不外《虞書》「詩言志」,四言說詩之法,則孟子「以意逆志」一語盡之。唯注詩者,必能讀盡作者所讀之書,能知盡作者所讀而用之之書,至于作者能無書不讀,而其所作又如無讀一書,則又必能深得說詩之旨而以意逆之,此注詩之所以難也。毛傳、鄭箋尚矣,至李善注《文選》,猶不能無「釋事忘意」之議,其他又何論焉?吾閩莘田翁黃先生詩集,雄視一代。舊有戇窩為之注,學者苦不得其詳。近復得芝田王君為注數百萬言,既博且精,蒐括殆盡。于虖詳矣!芝田王君,無書不讀者也。能讀莘翁所讀之書,能知莘翁所用之書,以意逆志,一一為之詮釋。如毛、鄭詁訓,俾學者一目了然,毫無疑義。倘莘翁見之,且以為取懷而予亦不是過也。吾知莘田之詩、芝田之注,且共千古不朽矣。抑余尤愛莘翁集中《筑基》《賑粥》《棄婦詞》,有三百篇之遺。其《越王臺》《吊虞卿》《過樂毅墓》《夷門懷古》《李陽冰般若臺篆書》及《三君詠》諸篇,屢為傅會稽、陳勾山眾君子所擊節(jié),令人興上下數千年、縱橫一萬里之思焉。今得芝田注,如披廿三史圖編,知人論世,若河決下流而東注也。昔杜工部以詩為史,十研翁以史為詩,芝田則注詩如注史,后學則讀詩如讀史,豈非嘉惠藝林一大盛事哉?戇窩詩注,本名《香草齋》;今芝田詳注,曰《秋江集》,仍舊稱也。芝田長君春嶼,亦淹博能詩,余族侄鳳藻嘗從之游,因偕其孫志蘇乞序于余。時余適有江蘇糧臺之命,匆匆就道,書此而弁諸簡端。道光二十有二年歲在玄黓攝提格秋相月,同安鰲石叟蘇廷玉撰。
秋江集注自·序
秋江集》者,永福莘田黃先生之所作也。先生罷官旋里,卜居會城,余時方弱冠,獲識荊焉。每讀先生之詩,輒復心醉,間取集中詠史詠物諸題,掩卷構思,如何命意,如何入手,如何對仗,如何結穴,開卷證之,十得五六。因苦引用浩博,借書蒐討,詳注簡端。十有馀年,寢食弗倦,欲以就正先生,而典型日已遠矣。壯歲以后,硯田為業(yè),非借書不入城市,日積月累,又廿馀年,手自細書,分為六卷。朋徒談藝,為言某卷某題某句,數典弗忘,咸以為便。兒子漸長,與生徒輩晨夕傳鈔,余則山窗燈火,手此一編,不啻日與先生相對也。及司訓松溪,攜置行篋,六鈞傳觀,兒童欺我,青氈尚在,此編竟若通神,辛苦畢生,悵惘奚似。歸山后,兒輩以抄本呈閱,犁然無缺,中復補我遺忘,慧遜童烏,誤殊韓昶,既逢故物,如遇家珍。嗟夫,畫脂鏤冰,誠為無益,雖云享帚,何意災梨。然而錦瑟華年,解人可索,先生殘膏剩馥,沾丐后人多矣。香草齋中,白云山上,不嘗囅然而笑乎?又況予足不良,弱行已久,桑榆晚景,遮眼賴有此書。其失而復存,闕而可補者,其中殆有天焉。付諸剞劂,實獲我心矣。爰序而藏之,以俟來者云。道光二年歲次壬午春王二月既望,長樂王元麟芝田氏序于東山家塾。
秋江集注·跋
昔人謂杜子美詩無一字無來歷,今讀莘田先生《秋江詩集》,竊嘆其博極群書,雖古人不是過。則注杜詩誠難,注先生之詩豈易易哉?余族叔祖芝田翁,幼而嗜學,老而不倦,夙好莘田先生詩集,苦其取材宏富,初學不免望洋。爰蒐羅故籍,詳加注釋,俾讀者開卷瞭然,可因端以求委,是其殫精竭力,不獨有功于莘田先生,而所以嘉惠后學者亦深且遠矣。夫莘田先生以雕龍吐鳳之才,托香草美人之感,緣情賦物,洵足接跡于風騷。而芝田翁博考旁稽,字箋句釋,復能全窺作者所讀之書而闡發(fā)靡遺,于此見先正學問具有根柢,不徒以兔園冊子為生活。覽是編者,能無動老成典型之慕也歟!時道光癸卯季夏,宗侄孫有樹謹跋。
香草箋偶注·序
詩之有注,蓋肇于李善之注《選》。顧風人與訓詁,肝腸意見,絕不相同,往往有取風人妙義,牽強附會者。《杜詩箋傳》,自昔紛挐,虞伯生之注既晦杜意,牽纏之病,實謬誤千里;趙次公以箋釋文句為事,而邊幅單窘,少所發(fā)明。論者謂老杜身后,受虞、趙兩君之累不淺,以杜公雖破萬卷,未必拘拘泥古若此也。近世所傳《香草箋詩》,吾閩永陽黃莘田先生之作也。莘田操履純白,襟度沖夷,生平所為詩無慮數千首,若《十研軒稿》《秋江集》,多與一時公卿士大夫酬贈及紀游感遇之篇,并皆舂容爾雅,嗣響唐音。而箋中詩獨寫閨房兒女之事,流連往復,純以綺語,攄其深情,或疑為《香奩》之續(xù),至擬之陶徵士白璧微瑕。今讀箋中《無題》詩序,有「無聊筆墨」之云,則莘田于是詩有微旨焉。知言者以為有托而逃諒矣。顧其中摭實隸事,出入百家,后生喜其博而亦苦其奧也。寄聞軒主人者,以文學著名,專攻舉業(yè),兼事詩歌。偶讀是詩,愛其芊綿婉麗,卷軸琳瑯,約隨睹記,附錄詩后,俾其家后生便于稽核,丹黃甲乙。稿成而出以示余。間有余目力之所未逮,或得之舊聞,歷久失之者。昔桐城相國有言,今人非不及于古,而文之成處,輒難盡辨由來。以余所聞,如張燕公稱大手筆,然于王子安「帝車南指,華蓋西臨」之語,猶有不解。訪于一公,僅得其半。又如李義山《錦瑟》一篇,劉原父以為當時貴人愛姬之名;計敏夫以為令狐楚青衣;山谷讀之,不曉其意,以問東坡,方得「適怨清和」之解。今主人于莘田之詩啟鑰發(fā)篋,悉心探討,凡所徵引,細加校讎,遇有異同,必衷一是,務求得乎作者本意而后已焉。固不致如虞、趙兩君為老杜身后累也。然則是詩之注,不獨一家稽覈之資,且于讀是詩者多所沾丐,謂宜亟付梨棗,公諸同好,無容吝也。倘以附益香奩為疑,則「無聊筆墨」,莘田亦既言之矣。他日主人方出所著述以問世,即不妨執(zhí)是詩之注為其嚆矢也夫。嘉慶十三年歲在戊辰七月中浣,恕齋阮芳潮拜撰。
香草箋詩注·跋
詩與文,異其體而亦異其用也。文必經經緯史,理舉辭明,然后為典要。詩則取材務多,隸事務富,即至稗官野乘、諧語方言,且兼收而并畜焉。藉非廣見洽聞,作詩難,讀詩尤難。閩十研黃先生《香草箋》一集,其寓意也悠而遠,其托興也深而澄,不屑屑傍唐人門戶而騁秘抽妍,薰香摘艷,譬客泛珠船,游玉海,千態(tài)萬貌,悅目醉心,豈易溯委而窮源哉?夫以隨園太史負倚天拔地之才,樹岳峙淵停之望,擅茹古涵今之識,定揚風扢雅之衡,而獨心折是編焉,此其故可與辨物者道,難與拘墟者言也。蓋詩各有體,或主頌德,或主紀事,或主言情,其旨備興觀群怨,其緒馀又足以資多識。圣賢有明訓矣,于古然,于今何獨不然?是故說約者先由博,賞奇者必晰疑。余嘗謂陶靖節(jié)讀書不求甚解,李太白論詩以綺麗不足珍,惟有其識足其才則可也。若識不及靖節(jié),才不及太白,而反相援以為口實,噫,毋乃刻畫無鹽,唐突西施者歟?有志之士,質無論鈍敏,境無論窮達,而茍耽典籍,廣蒐羅,勤考核,一切俶詭離奇、幽隱瑣屑之談,猶欲備陳顛末以開拓心胸,而況本之情性,托之篇章,意祖楚騷,旨同漆吏,格并溫李,詞擬庾鮑,當世名公哲匠之所擊節(jié)而嘆賞者,而顧以曼聲浮艷少之耶?然則《香草箋》之注,所以明詩思之綿邈而著詩學之宏深者,夫亦不可以已矣。至其援據必詳,??狈酥嚕顭o間,寢食與偕,閱是注者亦可知其不疲于奔命矣,余又奚庸贅焉。同學弟鄭希元月林氏拜跋。
補鈔香草齋詩集·跋
《香草齋詩集》者,吾閩十研老人黃莘田先生所著,久為藝林推重。嗣陳應魁有《香草齋詩注》,王元麟有《秋江集注》,計三種并行于世。原刻之本在于乾隆年間,歷二百馀載,傳者亦寥。余齋頭僅有《秋江集注》,欲聚各本而校其篇什之多寡,迄未得間。邇者余弟逸樵蒐羅舊籍,既得原刻《香草齋詩集》,又得《香草齋詩注》,于是將原刻本與《秋江集注》互為檢閱,得悉《秋江集注》卷一至卷六,共增益出若干首,皆為原刻之所無,而余數十年之夙望,一旦釋然,爰為之一一鈔錄,附于原刻之后,另為一冊,俾讀先生之詩者,展卷瞭然。竟有原刻所有而《秋江集注》所無者,計四首,豈注詩時未之見耶?抑遺漏耶?倘有好事者將補鈔之詩合原刻而重刊之,成為完全之本,亦一快事也。甲申三月下浣,侯官后學薩嘉曦謹跋。
釋玄劍 朝代:

人物簡介

新續(xù)高僧傳·習禪篇第三之十四
玄劍英禪師者,亦湘人也,康熙戊辰還湘,造神鼎,訪一揆。
時龍牙法席久虛,一揆強英住之。
開法三載,不欲久居,乃拽杖歸神鼎。
三十三年,長沙易啟萃迎主福嵩寺,蓋易子新建以報劬勞者也。
英有三玄頌云:“第一玄,圣凡罔措擬何宣,髑髏有眼猶能視,枯木龍吟識未乾。
”“第二玄,石女停機尚未然,拈起龜毛斷貫索,千七百則一齊穿。
”“第三玄,法界都盧在目前,野色更無山隔斷,天光直與水相連。
”英所著語錄頌偈,易子請授梓而為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