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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風
客渡還鄉(xiāng)河，來入高麗鋪。
青春喜還鄉(xiāng)，既喜翻自虞。
駐馬問童子，此是吾鄉(xiāng)無。
重子笑不應，謂我真狂奴。
客是朝鮮人，是處近燕都。
四海雖一家，謂鄉(xiāng)寧非愚。
我聞亦不信，怒目張虬須。
高麗我國名，還鄉(xiāng)指吾徒。
若說非我鄉(xiāng)，此名胡為乎。
春是故園色，柳亦吾家株。
況人生世間，身外無他圖。
方神游太廓，身亦空皮軀。
此身亦非私，顧此閑堂區(qū)。
有室我入處，有衣我曳婁。
心存即為鄉(xiāng)，此名知不誣。
有酒既盈樽，松菊春荒蕪。
前身是彭澤，得非吾之廬。
假我青兕觥，陶然至日晡。
既醉浩浩歌，暇論東西途。
童子始憮然，三楫耳趍隅。
君目嶺南至，今向關東還。
須看主屹嶺，來從楓岳山。
關東蓄精祐，即此開神慳。
是知產人杰，多在東南間。
洛江走其下，智異龍虎盤。
橘柚柹棗園，碧梧青瑯玕。
君行會窮源，始賞自金懶。
下抵越松亭，在處皆仙關。
伊我今老病，咫尺阻躋攀。
庭前叢桂樹，猶存九井顏。
君歸語老夫，朝夕慰衰頑。
龍門山之西。有洞天泉石之勝。吾先祖墓在焉。舊號舍那。舍那。蓋佛語也。豈以麗僧普愚嘗居是洞。而用佛語也。嘗閱靖節(jié)集。有游斜川詩并小引。安知是洞亦名斜川。而被誤于后耶。家豚景嚴。喜地名之相同。而樂依歸之有所。遂革舍那。而用斜川字。仍筑室其下。余嘉吾兒用心之勤。而悲吾年之已老。悵玆游之無幾。乃依先生詩十韻。系于下。后之覽者。幸恕其僭越也。
淵明才五十，已懷樾下休。
況吾六十七，胡不樂此游。
地名亦相同，千載希風流。
緬思當時人，亦有波中鷗。
云峰倚天碧，不下層城丘。
曠然獨秀勢，吟賞付吾儔。
生游死便埋，未死酒相酬。
從知百年內，幾年如今不。
君子有遠抱，不盡終身憂。
來游且可忘，行樂非徒求。
某嘗聞之。古人曰。天下自無事。庸人擾之耳。某知悅其言。而不深知所以擾之之故。及讀孟子書曰。所惡于智者。為其鑿也。始知擾之本在鑿也。至讀周濂溪拙賦曰。天下拙。刑政徹。又始知拙為不鑿不擾之本。而刑政之所由徹也。吾友申君叔正名湜。性簡靜。不喜作為。于物少撈攘。于事少鋪張。吾儕嘗疑其為固滯也。我宣考大王嘗稱之曰。湜也拙。噫。知臣莫如君。人但知疑其為固滯。而不知所以疑其為固滯者實由于拙也。我宣考灼見之明。先深得之也。噫。鑿與擾。叔正其知免夫。而為好消息之端矣。湜遂大感激。以拙名齋而服膺也。其友延安李某作此詩以相勖云。
天者理之至，至巧藏諸物。
物各自為用，順之無夭閼。
圣人無所為，后天奉天時。
是為天下拙，刑政所由徹。
至哉我宣考，以拙命臣湜。
非謂已能造，因性利疏導。
湜乃奉周旋，名齋服無斁。
其友作此詩，持以交相勖。
君亡已四歲，始拘山家忌。
權厝在傍原，歲月今通利。
涓吉祔牛岡，大隧?尹氏。
憐君久作客，即此真宅是。
老夫情事畢，經營仗吾子。
吾子再嬰衰，卜窆必妥已。
君有兩女兒，一笄一尚稚。
笄者受制人，日夜空涕淚。
未必不由君，永貽吾家累。
稚者亦當嫁，懲前不敢易。
憶君嘗語我，鄉(xiāng)在妾先死。
惟日祚鄉(xiāng)后，作福盡吾意。
到今人事了，可勉平生志。
可使婚再誤，可使吾無嗣。
惠我鳳麟雛，惠我重厚士。
使我家業(yè)昌，我祀君亦祀。
我今重罪戾，待命徑三祀。
蒙恩久都下，朝夕禦魑魅。
前秋在龍山，寒風中腠理。
不汗二十日，醫(yī)藥無所施。
意外幸延生，得非君所賜。
今日啟君冢，冢開君不起。
昔隔九重泉，今隔一木梯。
宛如對連床，慇慇道心事。
明朝封再閉，依舊玄閭閟。
病馀頓衰嗄，我亦能久視。
歸便即同原，四時共蕉荔。
葬君及嫁女，此外更何俟。
人間大夢罷，早晚同一致。
君乎諒吾辭，慎莫生悵喟。
秋夜苦何長，夜長多變化。
三更月射窗，四更雨翻瓦。
須臾滿室漏，颯颯看銀竹。
梁西既如注，梁東又點滴。
涂塈潤而落，時時落如拳。
雨淋只沾衾，拳落傷人肩。
肩傷猶可為，護頭亦無策。
眷彼案上書，猥望主人德。
嗟嗟卷中賢，始謂主可托。
主人不自救，奈爾琴書濕。
昔人尚方便，張傘能達曙。
無傘翁獨何，自比秋江鷺。
清風宋使君仁叟將退陶先生凝清閣題詠古詩一篇。鋟梓印出一本以寄之。仍索次韻。噫。凝清。常所欲見而不得者。又安知先生之詩在閣中耶。仁叟至于鋟梓印布。以廣其傅。則其景仰瞻慕之情。可見矣。某誠敢以瓦礫附后。賭有續(xù)貂之譏。而景仰瞻慕之情。亦不下于仁叟。則觀先生之詩。其可有計較工拙之念。而喑無一語耶。玆敢依韻錄奉。以效區(qū)區(qū)后死之志云爾。
有樓澹寒碧，有閣凝清香。
每人譚此勝，席上生微涼。
塵中阻游賞，歲月去堂堂。
我友宰此郡，鼓琴神怡康。
望之真仙人，歲暮尤難忘。
石間采密房，刀圭與我嘗。
開書虹貫月，卻睹陶山章。
義古參彖系，字整驚鸞翔。
見此拂衣起，漢水流洋洋。
明理春歸楫，寄廬清丹疆。
聞君去朝天，我是曾行客。
朝天有苦樂，無如我諳熟。
遼燕雖異境，乃有千般樂。
關西雖我土，乃有千般惡。
此語莫聽瑩，我與君詳說。
當其奉表出，祖帳連西陌。
皆言但一杯，及罷凡幾勺。
晚起醟痛苦，欲留難館谷。
上馬半生死，到彼又新酌。
逢人皆一杯，誰飲誰可釋。
如是盡龍灣，口中絕一粒。
青樓薄倖名，迎笑多相押。
自謂好行樂，不知神內鑠。
親堂坐屈指，日夜憂其疾。
若使蔡順當，齧指心先識。
此謂千般惡，我言妄耶確。
當其渡江時，去國懷差惡。
夕宿磨石里，穩(wěn)睡東方白。
既無人勸酒，又無人索牘。
一身快似鷹，燕山超一瞥。
健騾去如飛，所患勞賞物。
登盤足雞豚，食味甘如蜜。
其馀觀樂地，沨沨與噩噩。
在在各殊觀，難容言語悉。
及歸身充然，胸中如有得。
念昔初渡江，所親憂瘦黑。
回上鴨錄舡，府尹驚白晢。
此味君不知，今行順領略。
今日曷不樂，林園秋景好。
清歌繞綠水，高弦偃豐草。
同來十個仙，大杯相傾倒。
蕭蕭松鶴亭，絕無人間道。
醉來駕蒼虬，欲往滄洲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