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大智,中潛至明。
何行水以為喻,蓋存心之自誠。
淵然創(chuàng)物之謀,敏而外發(fā);
沛若決川之勢,順以東傾。
夫惟靈萬類而生,毓五常之粹,不滯于物,其端曰智。
然順其故則不致于交譎,悖其本則浸成于大偽。
居惟適正,委美質(zhì)之自然;
舉若下鴻,措安流于無事。
審利圖害,籌安計危。
蘊千慮以無惑,包萬殊而不遺。
每優(yōu)游而處此,不汩亂以行之。
內(nèi)畜清明,陶天真而去詐;
遠侔疏鑿,適地勢以流卑。
湛然恬養(yǎng)于中,廓然識周于外。
不滌源而滌性之垢,不治水而治情之害。
較跡無間,成功亦大。
可通塞壅,順意表以彌綸;
如決懷襄,貫地中而滂沛。
大抵多計者流于機巧,好辨者溺于空虛,其弊明甚,惟人戒歟。
故我抱靈鑒以無隱,導沉幾而自如。
心常惡其鑿也,勢若排而注諸。
舜以是而察邇言,聰明并決;
堯因之而急先務,障蔽皆除。
夫運至計以利仁,紹徽謀于平土,德一也,何獨議乎智?
人一也,何獨尊乎禹?
蓋智之于物兮,必順適其理;
而禹之于水兮,亦疏導其苦。
茍能此道,宜效皋陶之謨;
一失其原,或謂白圭之愈。
后世蘇、張之辯勝,莊、老之道鳴,其耀才者或籠愚而不正,其矯枉者又絕圣以無營。
皆與性以相戾,譬浚川而逆行。
亦猶戕柳以為之棬,并非其質(zhì);
揠苗而助之長,反害其生。
噫!
喻玉瑩者楚有屈平,侔蓍龜者秦聞樗里。
或以易變而貽誚,或以不知而為恥。
皆莫若順其性以行焉,所謂智者樂水。